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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
第17章远绍如来,近光遗法
这一年,正是大业八年。显然,隋炀帝是希望这一举动能够成就莫大功德,给他带来福报,剿灭那些胆敢起事反对他的人。虽然真正的佛门弟子都明白“人须自救而后天救之”的道理,不过祎儿还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。
去挑水的时候,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,以至于半路上还被山石跘了一跤,水全洒了出来,溅了他一身!然而,让祎儿没有料到的是,想要求度的人竟有那么多!短短数日之内,洛阳附近就有数百人前来。而且远处还有人络绎不绝地到洛阳来。说起来也难怪,朝廷的苛捐杂税和永远服不完的兵役徭役,已经令老百姓不堪重负。由于朝廷规定,僧人可以不服役不纳税,因此,对于喜爱佛法的年轻人来说,遁入佛门便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。又过了几日,眼看报名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,很多数百里外的年轻人也都赶来了。祎儿被告知,需年满弱冠者方可报名。
“为什么一定要年满弱冠呢?”祎儿不解地问道。
“因为求度的人太多了,所以才有了这个限制。”二哥说。可是这个解释显然并不能令祎儿满意。
看到祎儿失落的眼神,二哥又说:“景法师曾向郑大人提起过你,希望能够让你也去参试。只是……郑大人没有同意。”
说到这里,他遗憾地摇了摇头。主持这次度僧选拔的,是大理寺卿郑善果。祎儿曾听寺僧们说起过这个人——此人也是佛门居士,向以居官检约、莅政严明而著称。朝廷考察官员的时候,他和甘肃武威太守曾经并列被评为天下第一。想来,这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物,难怪会断然拒绝景法师让祎儿参加考试的请求。
“毕竟,只有十四人可以得度,就算没有这个限制,你年纪幼小只怕也难以通过。”景法师也这样对他说。
然后又安慰他道:“陈祎,你与佛有缘,日后自有机会得度的。”
“日后就是有机会也不度!”坐在树下草蒲团上的锦儿挥动着小胳膊,坚决地说道,“当和尚有什么好的?还都争着抢着去当!祎儿哥,别的事我听你的,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。别去当和尚,好不好?”
“你瞎担什么心呢?”丹参在一旁笑道,“现在想当和尚的有多少你知道吗?他就是想当,也得能当得上啊。”
“就是,”旁边一个孩子也插言道,“我娘说了,要是我的年纪再大些,学问再好些,也让我出家去!这样以后就不用被征到辽东去打仗了。听人家说,凡是被征过去的,很少有人能回来。可惜的是,我现在当不上。”他遗憾地摇了摇头。
“就是当得上也不当!”锦儿急急地说道,她觉得这些男孩子实在是不可理喻:“你们也不想想,好好的头发,剃掉了多难看啊!总之,祎儿哥你学佛可以,我不许你当和尚!”
丹参哈哈大笑,对小伙伴们说:“你们看到了吧,女孩子就是女孩子,只关心好看不好看。”
锦儿一瞪眼:“什么只关心好看不好看?难道你很喜欢难看吗?”
丹参吐了吐舌头,不再跟她争执。
祎儿一直没作声,他只是郁闷地看了看大理寺的方向。他的梦想第一次离他这么近,可是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——他还得再等九年才够得上弱冠之年呢!不过,祎儿不知道的是,此时的郑大人比他还要郁闷。
作为一个佛门居士,郑善果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朝廷的度僧考试了。可是,在测试之前被人找上门来惹事,却还是头一遭。那天,他正和几位同僚整理报名人员的名单,忽听得门外吵吵嚷嚷。他不知发生了何事,便叫手下出去看看。
手下很快便回报说:来了一大帮人,将几个前来报名求度之人围起来羞辱,说他们意欲出家是不忠不孝,且敬重外国神祇,与禽兽无异。
听了这个回报,郑善果不禁一愣,便带了几个幕僚出门去看。果然发觉来人言语间嚣张跋扈,不仅对佛不敬,还颇有几分机锋。初时他还以为是那些求度之人未跟家人说明白,以至于家人找上门来。后来一问才知,是些道教徒和一些对佛教不满的读书人,趁度僧之机联合起来到大理寺门前挑战。这事说起来也是由于隋朝佛教太盛引起的——隋文帝出身佛寺,崇信佛法。这本是一件好事,但什么事情就怕太过,所谓物极必反。帝王崇佛,下必效之。仅京师一地,就有寺院三、四十座。僧徒一多,流品渐杂,一时泥沙俱下。沙门之中,已是泾渭浑波,狼籍秽杂,乃至败坏纲纪,穷奢极费,如此等等。时人指斥,称此等情状已成国之大患。隋炀帝即位之后,为保证一定的兵役和徭役,对度僧采取了国家限制的措施。但是,文帝时期无限制度僧留下的底子,佛门僧众田产依然众多,泥沙混杂不说,更为重要的是,无形中压制了道教和其他各种民间信仰。再加上隋末政治腐败,灾害频繁,百姓衣食不全,三餐不断,朝不保夕。于是有人就趁机说,这都是因为佛门占有了大量财产。想要以此挑起民众的不满情绪。北魏太武帝、北周武帝时曾有过两次大规模的灭佛运动,当时,无数的寺院、经书、佛像、法器等被焚毁、破坏,数以千万的僧侣或遭杀戮,或被迫还俗。这里面的原因虽然错综复杂,且各不相同,但佛道相争,佛门弟子人数众多、良莠不齐,不能不说也是个重要原因。
如今以道士和儒生为首的一群一心想要灭佛的人,趁度僧之机前来挑战,倒也在情理之中。是以见到这般吵闹,郑善果心中虽有不快,却也不甚在乎。然而令他不满的是,那些欲来求度为僧之人在众多反对者的聒噪声中,居然全都唯唯诺诺,竟无一人在辞锋上可与之相抗辩的。
不错,佛门是讲究不争的,但佛门也讲辞锋。要光大佛门,普渡众生,对佛法的宣扬必不可少。而面对挑战针锋相对,正是宣扬佛法的一个绝好的机会!可眼前这些人的表现,却着实令人失望。看来,须得找个法师来跟他们理论理论了。郑善果心中叹息着想道。
他走上前去,喝住众人,说道:“诸位都是读书之人,在此吵吵嚷嚷,不觉得有辱斯文吗?若对佛门有什么不满,且请稍待数日,待度僧结束,我找几位法师来与诸位辩论如何?”
郑善果毕竟是朝廷的重要官员,言行举止,自有一种威仪。众人见他出面,果然不敢再说,便相约七日之后前来应战。地点就定在离此不远的净土寺。
直到考试的那天早上,坐在官轿里的郑善果还在合计着去找景、脱、基、暹四大德中的哪一位与那些人辩论才好。不知不觉,轿子已在衙门门前停了下来。他在随从们的搀扶下下了轿,被众人簇拥着匆匆朝大门内走去,远远地看到门内有些人影晃动,知是前来应试者,不由得眉头紧锁,又想起那件不开心的事来。
“唉,这些人中,不知将来是否会出现一两位大德高僧,光大佛门啊。”他感慨地想着。这时他看到了那个站在衙门旁的少年。起初他并没在意,可那少年单薄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,让他走过时又忍不住朝那边望了一眼。
“这孩子气度不俗……”他边走边想。从一个人的外形谈吐举止气度上来鉴别其资质、品性和前途,是自魏晋以来就在士大夫中流行的一种品人方法。郑善果深通此道,并一向以此自负。就在此时,他恰好与那少年的目光相遇,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击中了他!仿佛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触动了心灵一般,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。
手下人奉命将那少年带了过来,郑善果看着他纯净的面容,温和地问道:“你是谁家之子?”
少年合掌行礼,朗声答道:“弟子陈祎,乃颖川陈氏之后,现为净土寺行者。”
陈祎?这名字有些耳熟啊。郑善果想起来了,净土寺的慧景法师曾向他推荐一个叫陈祎的行者,希望能够让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参加考试,当时被他一口拒绝。
“这孩子与佛有缘,若能得度,日后定可光大佛门啊。”他还记得当时景法师说过这么一句话。当时,他并不太相信景法师所言,总觉得不过是一种偏爱罢了。如今他有点信了,眼前这个少年不仅眉清目秀口齿清晰,看上去颇为喜人。更让人惊奇的是,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华,儒雅而又淡定,竟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来。
“你到这里,是来求度的?”郑善果又问道。
“正是,”孩子答道,“只是弟子习近业微,不蒙比预。”
说到这里,原本稚气的眉眼间竟流露出几分淡淡的萧疏之色。看着这个少年如月华般清澈的目光,郑善果不禁从心里感到欣赏。他想,果然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——身上有那么浓重的书卷气!只是不知小小年纪的他为何如此期望遁入空门?
他忍不住又问:“童子出家,意欲何为?”
少年平静地答道:“意欲远绍如来,近光遗法。”
听了这个回答,郑善果突然意识到他先前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——这孩子的身上有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庄严清净气质。他曾经多次主持度僧,但像这样的风骨气度却还是第一次得见。他心里一动,一个主意已冒了出来。
“你,随我来。”他简单地朝里一挥手。
自从知道自己因年纪小而被拒绝参加考试后,祎儿这些日子就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与主考官见面,他决心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机会。今天一大早,他便来到衙门前徘徊等候,他知道,郑大人必从这里经过。他只是希望能够跟这位大人说上话,让他知道自己的一颗向佛之心。现在,功夫不负有心人,他不仅见到了郑大人,而且终于获得了参加考试的资格。
事后,郑善果这样向同僚们解释:“诵业易成,风骨难得。若度此子,必为释门伟器。唉,只是我等年长,怕是难以看到这一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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